她刚刚训斥儿子,也不过是嘴上推辞而已。余笙看着他们互动得其乐融融,再看季泊常,脸上始终挂着笑。她心里全是诧异和震惊,没想到有一天季泊常能这样。这一天的经历,完全颠覆她过去多年的三观。她的内心更迷茫了。季泊常就坐在她旁边。自然感受到了余笙投过来的目光。他转过头冲她一笑,给她夹了筷排骨。余笙立刻低下头,用筷子戳弄骨碟里的排骨,不再看他。吃完饭,余笙回酒店。季泊常跟着她一起到了酒店。他是今天来的,还没来得及办理入住。余笙看他熟练地拿出身份证,办理入住登记。选房间的时候,他问前台的服务员,余笙的房间号,要求住在余笙隔壁。服务员看了一眼他,又看向旁边的余笙。笑道:“现在隔壁的房间还在打扫,需要等一会儿。”随即又道:“二位一看就是情侣吧,其实完全可以住一个房间。”余笙瞬间有些不自在,季泊常笑笑:“那我等一会儿吧。”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看了二人一眼,倒也没再坚持。客房需要等待,二人就坐在酒店大堂。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,余笙一直看向外边,季泊常好几次看她,见她始终沉默,知道她这会儿不太想理自己,也没有再说话。又过了十几分钟,客房打扫好了。服务员通知可以入住,并给了房卡。季泊常拿着房卡,和余笙一起进电梯,上楼。到了客房门口,余笙抬起头看了一眼季泊常,季泊常冲她笑笑。只见他伸出手摸了摸余笙的头发,像很多年前他经常对自己做的那样。“早点休息吧!”余笙慌忙拿起房卡刷卡开门,闪身进去,咣噔把门关上。余笙做了一夜的梦。梦里,自己再一次回到刚到季家的时候。梦里,季泊常频繁地出现。他牵着自己的手,带着自己参加宴会;笑着陪自己在花园里种西红柿;在她晚上看了恐怖片晚上睡不着的时候,跟她打电话缓解她的害怕。她说到后来,困意已经压过了害怕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,季泊常喊了她好几声“余笙”,确定她完全睡着了,才挂了电话,才打开电脑继续忙自己的事。……梦里的这些细节,已经很久远了。甚至是连余笙自己都快忘记了。可这个晚上,如同潮水一般,全部蜂拥而来。余笙根本没有睡踏实,醒来的时候,眼睛都是酸涩的。从枕头边摸到手机看时间,还不到五点。掀开被子去洗手间,看到镜子中的自己,两个硕大的黑眼圈。她打开水龙头,撩了一捧水在脸上,有些涨的脑子清醒了些。既然回来了,自然要去看一看妈妈。余笙醒来再也睡不着,索性换了衣服,下楼,在酒店门口叫了个车,一路直奔墓地。当初出事,妈妈娘家那边嫌丢人,根本没有人出面。爸爸这边的亲戚,觉得妈妈罪大恶极,更不愿意管,只安葬了爸爸。最后听说是居委会和公安局出面安葬的。余笙还记得参加葬礼的情形,很惨淡,没有人来,只有居委会和公安局的人陪着。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,带着怜悯。是啊,谁遇到这样的事情,一夜之间父母没了,都会被怜悯吧。余笙路上买了束花,到墓地的时候,天已经完全亮了,太阳都升起来了。